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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 “三毛”

蔡旭麟

 

 

  张乐平先生画笔下的“三毛”从诞生之日起,就深受各年龄各阶层的广大读者喜爱,其谐趣天成的艺术魅力从不因为时光的流逝而稍有减弱,而是经久不衰,终成经典。在记忆深处,“三毛”,是我童年天空绚丽的彩虹,抑或闪烁的星光,给了我无比的快乐和清朗的笑声。

  《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是张乐平“三毛”连环漫画的代表作,隐藏了他的创作心路和情感的密钥,任由世人去破译去解读。想起多年前的一次观影经历,我还是个害羞的男孩,坐在父亲的大腿上,瞪圆好奇的眼睛,当主角在黑白银幕上乍一亮相,就引发了影院内小观众们的一阵骚乱,我也“嘿嘿”地随大流叫嚷着,看到查票人员手中晃动的手电光,才乖乖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吱声……这部印象深刻的影片就是《三毛流浪记》,是我初识“三毛”的肇始。

  对于“三毛”人物的创作,张乐平倾注了几近全部的心血和精力,独树一帜的艺术追求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无独有偶,捷克斯洛伐克近现代作家雅·哈谢克的传世名作——《好兵帅克》,具有相似的幽默讽刺风格。也许可以这样类比,“三毛”和“帅克”这两个世界文学长廊中的著名形象,在中西方截然不同的政治和社会背景下,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人生故事,一个寄寓于漫画中,另一个诉诸于文字里;一个性格随和,另一个思想激进;一个偏重于清冷幽默,另一个多见于辛辣讽刺,显示了这两位小人物在文化性和地域性上的差异。

  文艺圈有句耳熟能详的话:“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当年,张乐平怀揣着梦望,来到素有“东方巴黎”之称的沪上谋生,终以专业漫画家闻名于世,自然而然,他作品中描绘的背景地,大多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上海,而“三毛”就是这座号称不夜城中众多流浪儿中的一员。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三毛”,集合了旧中国流浪儿群体的悲惨遭际,是他们饥寒交迫、流离失所、饱受欺辱的真实写照和影像,是典型环境下塑造的典型人物。

  翻阅“三毛”系列漫画,不得不由衷佩服张乐平非凡的艺术想象力和高超的美术技巧,他精心手绘的一帧帧漫画,有机地贯串在一起,构成了游动于画面内外的一个个完整故事,传送给读者无穷的喜乐和意蕴,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神韵毕现,跃然纸上,可谓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据说,张乐平为了画好“三毛”,亲自到流浪儿聚集的地方蹲点体验,既用眼观察,又用心感触,俯下身子真诚地与他们掏心窝、交朋友,为创作不断注入了源头活水,使这个载入漫画史册的孤儿更加可亲、可信和可爱,向世人刻画和奉献了一个不朽的“三毛”。

  恩格斯曾说:“每个人都是典型,但同时又是一定的个人。”诚如斯言,“三毛”的善良纯真,是他品格上卓异的闪光“标签”,让人过目难忘的还有,平时看似迷糊的他,背后隐藏着一股机灵劲儿,在一些场景常有出乎意料的精彩表现,令人不禁拍案叫绝。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三毛”已经深植人心。看到漫画中孤苦伶仃的他,经常在残酷现实面前碰壁,甚而被鄙视、捉弄和践踏时,内心就涌动着一种莫名的酸楚,以至于掩卷良久,还沉浸在含泪微笑的淡淡哀伤中。

  在旧社会,难以计数的“三毛”悄无声息地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所幸的是,更多的“三毛”见到了新时代的曙光,和全国的少年儿童并肩走在金光大道上……这既是张乐平创作的初衷和终极目标,也是他种下的梦想,在广袤的大地上,开出了美丽的花、结出了丰硕的果。

——摘自2020年12月15日《闽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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