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书如置田

赵 凯


 

  记得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爹耕田回来,放好犁耙、拴好牛,然后给我五毛钱,让我去供销社给他打半斤散白酒。耕田回来喝两盅、解解乏,这是爹的习惯,也是我几乎天天要做的“必修课”。我屁颠屁颠地跑到供销社,一进门就看见货架上摆着一排崭新的小人书,其中有我一直想看的《三毛流浪记》。我问站柜台的阿姨:“《三毛流浪记》多少钱一本?”阿姨回答:“九分钱。”

  我看着攥在手里的五毛钱,开始算计:打半斤酒五毛钱,如果打四两酒就能省下一毛钱,可以买本《三毛流浪记》看了。“打四两酒,买本《三毛流浪记》,剩下的一分钱给两块糖。”我一边向柜台里的阿姨说着,一边为我的好点子而得意。

  我把书掖在怀里,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家。树荫下,爹开始就着几颗花生米和老咸菜慢慢品酒。我猫进里屋开始津津有味地品我的“智慧果实”。

  “熊娃子,你给我出来!”爹是不是喝多了,吼啥呢?我赶紧把书藏在被窝里,跑到桌前站好。“这是二两半的酒盅子,我每次喝两盅都是满满的,今天这第二盅怎么短了一截?”爹用手指着酒盅吼道:“说,你是不是把钱打劫了?”我一看“东窗事发”,赶紧“坦白交代”。爹抿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小人书也是书,买书是好事呀。俗话说的好,聚书如置田。花钱买了就好好读。”

  我记住爹的这句话:“聚书如置田”,就经常逛书店,奔书摊,只要口袋里有了钱就“置”上一块“田”,回来沉浸在这大大小小的“田地”里。耕了一辈子田的爹之所以不再反对我买书,就是想让我多读书、长本事,不再像他那样做只会耕田的睁眼瞎,我按照爹的期盼做了。从此,儿子读书爹耕田,爹用耕田的劳作成就了我的今天。

  夜深人静时,合卷沉思:这耕田和读书也有相似之处,土地是博大的、诚实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你辛勤地付出了,来年就有好收成。读书也是这个理儿,书海无边,你读得多了、精了、透了,就会有收获。

——摘自2015年9月24日《太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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