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张乐平祖宅

褚恩东

 

 

  江南多富庶,自古人才辈出,海盐亦是如此。

  《搜神记》作者干宝、近代出版家张元济、先锋派作家余华……不胜枚举。而“三毛之父”张乐平,更是中国当代最杰出的漫画家之一。

  巧合的是,我和张乐平先生同属张家门村人,两家人仅隔百米。作为乡贤,经常会听到老一辈提起先生的名字和他有关的故事。有村人曾告诉我,一次先生难得回家探望家人,也不忘带上画笔。速写了很多人物肖像不说,还把田野里的风给画了出来。这当然是村人对先生绘画水平朴素的赞美之词,而对于幼时习画的我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怎么能把风都给画出来了呢?”

  遗憾的是与先生素未蒙面,但我孩提时与他的大哥张旦光(先生有两大哥一姐)却经常碰到。因为先生家的祖宅就和我就读的张家门完小仅一墙之隔,是我上放学的必经之路。当时我所见到的先生祖宅是一幢三间平房,白墙黑瓦。祖宅的房前有三四块1米多长的大条石,条石上摆满了各种花草。这样一来,显得与其它村民家有点儿与众不同。在祖宅的东墙脚也种着各种花草,有蝴蝶花、夜开花、美人蕉之类。只记得有一种花的种子待到它成熟时,一碰它的外壳就会自动爆开,很是有趣。幼时的我常常会和玩伴一起到墙角挖一些花的根或采一些花种,移栽到自家墙院。这些乡野之花,没有其它名贵花草那么娇生惯养,它们的生命力很是旺盛。第二年春天自家的水井旁,围墙内外便是姹紫嫣红了。在祖宅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工开挖的池塘,不大,却是我童年的浴缸。以至于第一次跳进这池塘游泳时差点儿成为这水池里唯一一个淹死鬼。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游泳总带一个汽车内胎防身。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祖宅的前院还有一株茂盛的蜜橘树,每年都会结许许多多有核的小蜜橘。对于那个贪吃的年纪,再加上此树正好长在小学附近,狼多肉少的局面真是可想而知的。多少双眼睛眼睁睁看着它开花、结果、由青变黄。放学回家时,我总会顺路去看望它,顺手采一个研究一番。说实话,它们变黄的机会不多,树顶的那几只除外。

  一次,在和我爷爷闲聊时说起,他年轻的时候看到的张家祖宅大概有十三四间房屋,还是有一定规模的,当时张家可是富裕人家。也许是家道中落了吧?致使14岁的张乐平选择背井离乡前往上海南汇万祥镇森泰木行当学徒。而幼时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我就读的张家门完小地块及房屋曾也是张家的,后捐出来作为学校使用。这个传说导致我小学生活中,其中三年时间里一有空就到学校各个角落里挖掘宝藏。一天,在学校里的一棵大香樟树下果真被我挖到了一枚铜钱。于是,那棵香樟树便遭了秧。直到把香樟树露在表面上的根系都挖空了都没有找到第二枚铜钱。

  先生家祖宅在90年代初旧房翻建中拆除,新房移建于后面50米处。老房子拆除后的部分砖瓦用于新建的房屋中,一部分材料不知所踪。其中一尊石雕小石狮弃于河浜之中。老宅基一度空置,此后村民褚斌家的楼房建筑占用了部分地基。而给我童年留下美好印象的那株橘树也已砍伐,很是遗憾。

——摘自2013年10月9日《嘉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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