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大师:记张乐平

叶 扬

 

 

  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大姐在上海培成女中念书时,也许因为有曹未风这样的左翼名人当教务长,所以常有上海各界的名流来校访问,张乐平先生(1910-1992)也是其中之一。

  乐平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漫画家,“三毛的父亲”,这里无须赘述。大姐说,当时《三毛流浪记》已经红遍江南,知道乐平当天来校,很多学生都准备好了请他留下手泽,大姐当然也不例外。对于学生的请求,乐平都是三两笔当场“打发”,唯独大姐上前时,他翻了翻大姐的纪念册,就跟她说要带回家去画,下次带来。不久他果然如约画好了带给大姐。现在想来,也许因为他见到大姐的这本纪念册上,已经有祖父(叶玉麟)的山水、外叔祖(郑孝柽)和叔父(叶百丰)的书法、父亲(叶葱奇)的墨竹,以及许多表亲的书画,觉得比较好奇的缘故吧。此处画的三毛,身着背心短裤,俯首细看两只小虫争斗,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生意盎然,确是一代高手。

  六十年代中期,我刚认识后来成为我老泰山的哈弼定船长一家时,他们住在徐汇区五原路285号一楼。这条路非常清静,每至夏日,夹道的梧桐树下,遍地绿荫。当年俞振飞、言慧珠夫妇就住在靠西一侧258号的公寓里,“文革”之初,言慧珠就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当时哈家马路斜对门的288弄3号,就是乐平的寓所。近年来从报道中知道,乐平和夫人冯雏音夫妇,为人热心仗义,他们自己有七个子女,但是演员上官云珠自裁之后,他们挺身而出,照顾她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这使得我对这位漫画大师和他的夫人,更增添了敬意。

  小时候喜欢看的漫画,除了“三毛”之外,还有堂姐叶照所收藏的叶浅予的长篇漫画系列《王先生》。近年回国时,常在书肆寻觅,看看有没有重印本。可惜现在记得这部杰作的人,好像不多了。

——摘自2012年8月18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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