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平和作家三毛的父女情

田 泳

 

  除了漫画中的三毛,还有一个“三毛”和张乐平结下了不解之缘,她就是已经故去的台湾女作家三毛。张慰军在接受采访时说,三毛和他们亲如家人,有这样一个“女儿”,也是张乐平晚年的一大快事。

“爸爸创造了我的笔名”

  张慰军告诉记者,父亲最初知道台湾女作家三毛时,并不知道这个笔名和他创造的那个“三毛”有什么关系。1988年,当时已身患帕金森症的张乐平收到从一封辗转来自武汉的信,信中这样写道:

“乐平先生:

  我切望这封信能够平安转达到您的手中。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看了今生第一本书,就是您的大作《三毛流浪记》。后来等到我长大了,也开始写书,就以‘三毛’为笔名,作为您创造的那个三毛的纪念。

  在我的生命中,是您的书,使得我今生今世成了一个爱看小人物故事的人,谢谢您给了我一个丰富的童年……”

  张慰军说,父亲与三毛就这样开始了书信往来。1989年4月,三毛决定要去上海看望自己精神上的父亲张乐平,当时在香港工作的张慰军去香港机场接机。

  “我当时在一张纸上按父亲的笔意画了一个‘三毛’的形象,举着去了机场。三毛出来后,看到我就‘阿四阿四’地叫开了,很亲切,就像一家人。到了家里,见到我父母,三毛请他们坐到沙发上,叩头就叫爸爸妈妈。”回忆那段往事,张慰军的声音里带着温情的笑意。

  三毛自称张乐平“另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而张乐平能在晚年有这么个“女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张慰军告诉记者,第一次见面,三毛给父亲的礼物是她的新作《我的宝贝》一书,三毛深情地在书上写道:“爸爸,谢谢您创造了我的笔名。”

为“爸爸”烧坏了电话

  短短几天的相处,在三毛眼里,张乐平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在三毛回台后的文字里,我们读到了她笔下的张乐平:“三毛之父张乐平先生,目前八十年纪,得了帕金森症已有数年,但思绪清楚不提,那漫画大师必备的幽默感,依旧如影如随,使人感受到,这是一位永不为岁月追赶的不凡之人。

  张乐平先生待人接物有礼有份有艺术。亲切温暖、谦虚自然,又极懂得体恤了解他人心理。匆匆三日相处,与乐平先生,除了笔名之间的缘分之外,也的确建立了另一份不移的天伦之爱。”

  这份不移的天伦之爱,一直绵延到三毛去世。

  三毛回台后,经常给张乐平夫妇写信,写信时她都细心地把字体写大些,为了“使爸爸妈妈看了不伤眼睛”。1988年8月8日,是台湾的父亲节,为了给张乐平爸爸说一句父亲节快乐,三毛打了接近两天的电话,拨了数百次。因为当时台湾对内地电话只有十数条线路,很难打通,最后三毛把家中电话打坏了。在信中,她告诉张乐平:“我守住电话48小时,每15秒试拨一次,自己都拨得快休克过去,因为想念爸爸的节日。今生没有如此虐待过电话,这一下,烧掉了线路。”

  三毛说:“我的确就是爸爸笔下的三毛,性格、脾气,越看越像,只是我又幸福多了。爸爸、妈妈观察力十分敏锐,一看我就知大半性格,真是那个三毛。”

  荷西的死,三毛有过四年的恸哭,希望女儿幸福的张乐平夫人冯雏音,有一次在饭桌上终于问起女儿是否有再婚打算,三毛淡淡地回答:“百分之九十九不会了,除非出现奇迹。”

给去世的她留碗筷

  1990年11月21日,三毛给张乐平爸爸写了一封信,信中说自己总在发烧,母亲生病加上繁重的电影宣传活动让三毛疲惫不堪。《滚滚红尘》获12项金马奖提名,但三毛却预测自己不会得到最佳编剧奖,她渴望休息,准备“去住院大查全身”。没想到,这是三毛的最后一封家书。1月4日,张乐平听到了三毛去世的噩耗,他和老伴失声痛哭。

  那年的除夕,张乐平家的桌上依旧为三毛留了一副碗筷。

——摘自2012年2月26日《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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