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读《三毛从军记》,会注意到一些经典却被忽略的场景播报文章

书痴世界

 

  最近读三毛有点上瘾。2020年读《三毛从军记》时对三毛的版本发生兴趣,顺便简单的写了点口水文章发在孔网,但留下了更多的是疑惑。这些疑惑是穿越了时间的,也是时代留下来的印记。因为三毛的故事是连环画呈现出来的,画出来的东西总是带着作者时代的烙印。

  他很难超前,也不一定完全严谨追溯,但却一定有着当时的时代特征。于是,我再读三毛时,关注的就不再仅仅是故事情节本身,而是画作背后的背景时间以及反映在画作里的那些不太容易被注意到的背景衬托物。比如此前在从军记中的版本文章里我提到的那些居家物品,有一些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甚至进入博物馆,即使是在农村,在城市化的今天也变得难觅踪影。

  读三毛的作品选集时,我看到了从军记、流浪记意外一些经典却被忽略的场景及故事。但也再次注意到这些作为辅助背景的事物的时代魅力。

  比如三十年代早期三毛中的体重秤、三毛阅读的《人猿泰山》故事〉、放在肚子里的热水袋、骗人药品“一壮服”等都折射出了时代特征。如果不细心,真的会惊讶于直到今天,大家还在用着同样的热水袋捂肚子、基本相同的体重秤量体重、类似“一壮服”的“大力丸”即使是在发展如此迅速的今天也忽隐忽现的蹦哒在我们眼前和新闻里;

  当然,很多人也想不到的是三毛那会儿就已经在看《人猿泰山》的故事,而实际上《人猿泰山》在二十年代就已经畅销且在三毛的年代已经看上了《人猿泰山》的电影,以至于你甚至可以想象在大上海鲁迅许广平夫妇就有可能在电影院看过这部电影…

  当然,还有五十年代初张乐平先生根据回忆直接以三毛为眼写四十年代美国大兵的横行,并且时间、日期、被欺负的人的名字都清清楚楚:1946年朱阿七在延安中路嵩山路口收旧货,美国大兵拿皮鞋来卖,换了钱就走了,另一美国宪兵过来打了他还把钱和鞋都拿回给那个大兵;1947年8月27日,陕西南路复兴中路口,三毛向王继昌打听时间,他拿出的怀表被美国大兵抢走。

  他追上去结果被美国大兵和宪警抓走了……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的清晰可见、历历在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简单又明了。甚者,谁又能说不是史料见证呢?朱阿七和王昌继,如果是真实的姓名,他们作为小人物就这样被张乐平先生铭记,而他们的名字也从此因为三毛作为代表成为“他们”,以见证抗战战后内战期间在华美军暴行的一个侧面。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或描述自己再次读到三毛看到“他们”时的心情,但却感慨于张乐平先生以漫画形式辗转于文学和史学以外的另一种不经意的历史叙事,这和我在《三毛从军记》里读到的簸箕等小物件具有异曲同工的奇妙相遇。

  我就这样死磕着三毛的故事,随后还买了《三毛流浪记》的全集。其实三毛的漫画背后还有很多跨越时空的对话。比如在读三毛时,我无意中发现了很多和读书有关的叙事场景,前述读《人猿泰山》不是不论,还有三毛拿“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开涮、书房免进的对策、《看书妙法》中的调侃等等。

  而我隐约觉得《看书妙法》的调侃背后有着1946年的时事新闻,只是我们没有深入去了解张乐平先生创作背后的故事罢了。另外,像是讥讽公共场合吸烟、大街上对着井发呆引来众人一起围观的效应等等,都是我们至今都能感同身受的存在,可见漫画创作反应的社会背景所具有的艺术穿透力。虽然不一定做到多读几遍,其义自见。但漫画形式的好处就是简单直接,如今再读三毛却是再读已经不是此中人。或许是成年后读三毛的乐趣变得现实了,但张先生创作时也是成人+童年的复合创作,让三毛有了艺术生命力外的亲和力。

  我注意到早期的三毛和我们认识的三毛是完全不一样的。三十年代的三毛没有苦儿流浪记的味道,更多的反而是都市小男孩家中日常,甚至有点《父与子》的味道。三毛不仅可以读书看报和小朋友玩,偶尔还“调戏”下邻家小妹妹,给成年人的世界来点小孩子经常来的调皮捣蛋等等。

  我们认识的三毛,无论是流浪、解放、从军,那些熟悉的三毛多数还是建国后的创作。但不管怎么说,三毛作为一个强大的IP,他的穿透力实在是强,他影响了几代中国少年儿童,直到今天。

我到今天,依然还是不一定能get到三毛早期作品中的一些“笑点”。比如称重为零是否是三毛不懂操作?那如果不懂这个设备的读者如何能把它视为笑点呢?热水袋装肚子里为什么就能算走路神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东西都会物换神移,斗转乾坤下很多物件也会退出历史舞台,到那时候,剩下的可能只有IP和IP承载的文化内涵。

今天,三毛这个形象还在继续跟着时代在创新,手上看的这本三毛就隶属于一家三毛名字命名的文化发展公司,曾经在央视看到过一部三毛科幻化的动画片,或许来自这家公司的创新成果。不知道若干年后,当我们的时代走向所谓人工智能时,还有没有人记得三毛和这个IP下的时代精神?

  不管时代怎么发展,无论三毛的走向如何,我依然会关注他的发展,就像我现在死磕着他的父亲文笔下的最初形象。

——摘自2022年6月13日百家号《孔夫子旧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