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平的家乡情

陶维安 俞关庚

 

 

一、办展览

  被称为三毛之父的我国著名漫画家张乐平,在家乡海盐人民心目中早已留下深刻的印象。

  1983年海盐县人民政府决定为张乐平在家乡举办个人画展,由当时的宣传部长叶权义同志和县文化部门的同志赶赴上海,与张乐平商谈举办画展事宜。当时张乐平正在华东医院治疗青光眼、肺气肿,后在家休养。他们转达海盐县领导准备为他在家乡举办个人画展的意向,却没想到被张乐平婉言推辞。张乐平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我是土生土长的海盐人,怎么可以在家乡父老前摆老资格,以老卖老呢?再说,我对家乡也没有什么多大的贡献。”几句话把办画展的事婉言谢绝了。

  尽管办画展的事被暂时搁了下来,但海盐县领导仍通过种种途径争取举办张乐乎画展。不久,县里又派人去上海拜访张乐平,再次跟张乐平商量办画展的事。这一次竟出乎意料,张乐平很爽快地答应办画展,但他有个要求:我的个人画展绝对不能办,要办一定要与家乡的工农兵美术作者一起办。海盐县领导尊重张乐平的意见,在1984年春节期间举办了张乐平、任小田、俞建华、李子侯书画作品展览。时任省文联主席黄源为此专门题签。这次画展成为海盐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品味最高的一次海盐籍画家作品展。张乐平展出漫画、连环画、年画、水彩画、宣传画、速写等作品数百件。

  在举办画展之前,张乐平抱病亲自整理了展览作品,还起草了画展前言。可惜由于张乐平住院未能参加画展开幕式,他叫爱女张朵朵代表他出席了闭幕式。画展结束后,有关部门把画展盛况拍下的照片连同来宾签名册一起送到张乐平手中,张乐平看后心情十分激动,尤其令他高兴的是,在此之前,他的作品在四川等地展出时,失去几件珍贵的展品,负责展览的同志千方百计给他补齐了,从而抹去了张乐平心头的这块心病。

二、家乡菜

  张乐平平时喜爱吃家乡的臭豆腐干、臭咸菜、猪脚蹄、羊肉、灰鸭蛋、发芽豆,他还把发芽豆形象地比喻为“独脚蟹”,无不表现一位艺术家的风趣与幽默。

  张乐平一生嗜好黄酒,喝的大部分是家乡产的黄酒。他几乎每天都喝酒,即使住进医院里也背着医生偷偷地喝两口。有一次住医院时,医生关照不能喝酒,他趁护士离开病房之际,从床底下拿出酒瓶“咕嘟咕嘟”喝上几口,才过一把酒瘾。还经常谈到了海盐农村的“杜做”酒连连赞道:“这种酒味道独一无二,在上海吃不到真可惜”。

  张乐平每当回忆起“文革”时的那段遭遇,不禁悲伤万分,满腹惆怅。那时候张乐平与许多画家一样被打成“黑画家”。由于张乐平性格开朗,才硬是挺了过来。有几次他与另外几位画家被一群造反派拉出去开批“黑画家”大会,在批斗会结束之后,张乐平邀请这几位画家悄悄地来到偏僻的小酒店里,要来了几块豆腐干、发芽豆、盐水花生等几个菜,美滋滋地喝着酒,海阔天空般地拉起了家常,仿佛刚才的批斗会没有开过似的,因此渐渐地大家都称他是一位“乐天派”。

  张乐平有许多亲戚朋友在海盐,他们了解张乐平过惯了平淡的生活,从不奢侈。因此他们每次去上海看望他,总要带些他喜欢吃的家乡菜。有一回,一位客人从北京远道而来拜访张乐平,张乐平就是用家乡菜招待这位北京来的客人,连那位北京客人也佩服张乐平的艰苦朴素生活。张乐平告诉客人,这些地道的家乡菜从小就吃惯了,不仅味道好,经济实惠,营养好,而且吃时有一股浓浓的乡情油然而生。他还说,我最爱吃臭豆腐干,这东西闻闻臭烘烘,吃起来滋味可好哩。说得北京客人急忙也夹起一块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张乐平一生坎坷,解放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有人说,三毛便是张乐平的缩影。张乐平过惯了那种艰苦的生活,后来儿女们也渐渐地长大了,经济条件也富裕了,但他的生活仍过得那样淡泊而又寻常,子女们在潜移默化中也跟着张乐平过起勤俭的生活。

三、三毛商标

  改革开放后,步鑫生一跃成为全国知名的企业改革家,而海盐衬衫总厂自然成了改革的典型而名扬海内外。

  一天,上海电影界一位著名演员与张乐平邂逅,对张乐平说:“张老啊,您的三毛怎么成了商品化了,人家拿您的三毛做商标,您知道吗?”张乐平一听愕然了,只是苦苦地摇了摇头,后来经这位电影演员指点,张乐平果然在上海淮海路上看到一座醒目的霓虹灯广告在闪烁,上面不停地跳跃着双燕、唐人及三毛儿童衬衫等字样。做广告的厂家竟是海盐衬衫总厂,这使张乐平感到左右为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三毛作为商标在上海滩还是首次出现,张乐平心里不免有些疙瘩。现在冒出个海盐衬衫总厂来,连个招呼也不打,擅自将三毛作为儿童衬衫商标。这时有人劝张乐平与海盐衬衫总厂打官司,但张乐平却没有这样做,他深知海盐衬衫总厂的处境,他们此时需要更多的支持与关心,他们使用三毛商标虽然没有征得张乐平个人同意,纯属侵权行为,但只要海盐衬衫总厂理解就行了。

  为这件事,张乐平特地关照子女们,任何人都不得以他的名义向海盐衬衫总厂要这要那。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步鑫生厂长亲自登门拜访了张乐平,并向张乐平表示歉意,又问张乐平有什么要求可向他提出来,张乐平笑笑说:“你我都是海盐人,又何必这样做呢?我支持你企业的改革。”就这样一场商标侵权案就此了结。

——摘自1997年《海盐文史资料》(总第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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