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来,他们与《新民晚报》一起传递笑的力量

吴南瑶

 

 

  92年前的今天,《新民晚报》的前身《新民报》诞生。

  这张报纸记录了历史的变迁,而一群智慧大师和这张报纸一起,一直在传递笑的力量。

  世界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当你觉得困顿、忧伤、无奈,甚至愤怒,它能瞬间让人释放,令人振作,收获能量。

  人字两笔,一笔前进,一笔后退,任何时候,给自己一个微笑,是素养,也是境界。

  他们是智慧大师,丰子恺、叶浅予、张乐平、华君武、丁聪、贺友直、乐小英……这些在中国漫画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他们用画笔解人间烦忧。

一定要赢——战胜新型冠状病毒 (郑辛遥 作)

一扫而光 (孙绍波 作)

  2020年,1月23日,漫画家郑辛遥、孙绍波、沈天呈等在看了央视的疫情防治新闻发布会,向漫画家们发起了倡议,攻克疫情就是一场战役,共克时艰,让我们拿起画笔。

  “一定能赢!”小小一支笔,何以覆海移山,宣誓着对病毒的抗争。郑辛遥回忆老社长一代杂文家,赵超构先生曾将杂文与漫画视作“同一战壕的战友”,攻守相应,“我们不过是接过了前辈的‘枪’”。

  在《未晚谈》中,赵超老说,漫画是“投向顽敌的匕首投枪”,是“针砭时弊的金针药石”,是“人们陶情养性、自我怡悦的美学享受”。

赵超构漫画(1992年 郑辛遥 作)

  早在20世纪40年代,赵超老就与王乐天、张文元等众多漫画家结成同盟,利用手中的笔抨击社会的黑暗。一次,王乐天用笔名发表漫画,特务逼着报社把作者交出来。是赵超老的巧妙保护,他才得幸免。1946年,赵超老返沪创办《新民报》晚刊,特聘丁聪、张文元、沈同衡等漫画家,配合每日新闻作画。

  上世纪80年代初,美影三剑客徐景达(阿达)、王树忱、詹同渲(詹同)想办漫画刊物,但苦于人力、资金、硬件条件不足。早在1928年,《上海漫画》诞生,封面即是张光宇创作的《立体的上海生活》。“现在的上海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一本漫画刊物呢”?自称为“漫画爱好者”的赵超老听说后,立刻找到了浙江老乡、“三毛之父”张乐平。而早在上世纪50年代,张乐平在《解放日报》当美术编辑时,赵超老就有意和他一起合作办一本漫画刊物。近30年后,两人一起为上海漫画做些事的机会终于来了。

张乐平先生与赵超老(摄于1985年)

  1985年8月,《新民晚报》第一个子报《漫画世界》画刊正式创刊。编辑部就在《新民晚报》九江路旧址的电话机房隔壁,一个两平方米的小间,只能摆放两张桌子,坐一个人。当时留职停薪在家画漫画的小青年郑辛遥,是编辑部为此特招的唯一的“专职编辑”,但他背后的编委会却阵容强大:张乐平、特伟担任正副主编,美影三剑客以及叶冈、田遨、杜建国、徐克仁等担任编委,报社还指派张林岚为常务副主编,主持日常编务。作为发起人的赵超老写了创刊词——《致〈漫画世界〉的读者们》:“漫画在画坛里虽然只是小家小户,但是作为百分之一的争鸣作用,是不能低估的。”自此,漫画界的“梦之队”包括远在北京的华君武、丁聪等名家,成了画刊编外的“领衔主角”,他们的身影活跃在上海漫画界重大活动场合中。由于编辑部地方实在太小,众名家出席的编辑会常常是在张乐平家中举行。

张乐平先生为《新民晚报》六十周年作

  张乐平与赵超老以及《新民晚报》的情谊深厚。1979年,《三毛迎解放》再版,赵超老特意为之作序,认为三毛这个艺术形象得到几代人的喜爱,“不仅仅是因为造型艺术的成功,而且毫无疑问,一定是因为作者在三毛身上,凝聚、倾注着那种经得起考验的真实性和人民性。” 1992年,步入垂暮之年的两位老友病危一同住进华东医院,赵超老浑身插满管子,呼吸困难,还专门写了一张问候的便条请家人转交张乐平先生。这或为一代报人的最后手迹。

  1997年1月7日至12月28日,由张乐平先生的儿子张苏军(张阿三)绘制的《三毛奇遇记》,每周在《新民晚报》的“法律广场”专栏刊登,以宣传法制观念、呼唤美好社会公德和针砭时弊为宗旨,在形式上秉承了张乐平原先的艺术风格,内容则既有教育意义又贴近孩子们的日常生活。

  1992年9月,张乐平先生逝世后,新民晚报延请华君武出山担任主编,编辑部的晚辈后生郑辛遥、孙绍波、史美诚都曾有幸多次聆听华老谈漫画创作,并得到前辈的面命耳提。华老的一句“幽默的最高境界是一种哲学道理”让郑辛遥把创作定位成“生活哲理”漫画,并“受用至今”。

华君武先生为《新民晚报》七十大庆所作

  1999年正值新民晚报社七十周年报庆之际,华君武先生重画了自己1956年的《奶油电烫》,并配小文追忆了当年因此而起的一场小风波:“……现在想来也有历史原因,长期以来,报纸漫画都以对敌斗争为主,谁人上了漫画就是坏蛋,由此画了妇女烫发变成了侮辱妇女,今日漫画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左爷也少了。读者也就见怪不怪了。写此小事祝新民晚报七十庆。”

贺友直先生《360行》之“堂倌”

  贺友直先生因为有强烈的平民思想,关注社会和老百姓,乐于为上海人代言,他的主业原来是连环画,《漫画世界》开张后,是一众老友的力邀,才开始画漫画,并由此得了个“起义将领”的雅号。开始他画了些在国外出洋相的趣事,之后要画什么,一时没了方向。后想到自己好酒,就画了一幅“老酒店”,刊出后,华君武托郑辛遥传话:“很好,照这路子画下去吧。”这才有了后来在晚报副刊陆续刊出的90幅《360行》。贺友直先生曾回忆道,后来结集成书时,“原名是《上海老行当》,也是由华老出主意改的,他认为《360行》叫得响。”

  南有贺友直,北有叶浅予。复刊后,新民晚报就向这位和上海有着千丝万缕渊源的老画家约稿,叶浅予先生表示:“可以考虑,这也是我感兴趣的东西。”1983年,叶先生专栏《旅程画眼》在副刊夜光杯上开始连载,一文一图,饶有情趣地展现了画家的所见所得。

  而当年负责刊发华君武先生《奶油电烫》的《新民报》美术编辑乐小英在1982年《新民晚报》复刊后,重新担任了报社美术组组长。遵循赵超老办报服务对象是“从8岁的儿童到80岁教授”的要求,和张乐平、陈伯吹等老先生多次交流后,“小胖的一天”就此诞生了。“夜光杯”副刊上,一个树立正气、助人为乐、勤学好动、尊老爱幼的新时代的儿童形象亦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

  世间风雨琳琅,山水终会相逢。

  92载岁月如梭,正如赵超老所言,“百花之中,漫画是当然的一朵花”,愿漫画艺术与《新民晚报》常开常艳。

——摘自2021年9月9日微信公众号《夜光杯》